作者:星舞九凤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她是山上下来的小狐狸,准确的说是白狐狸。
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她在成妖前期。下山只为了看看人间的奇物,结果碰见了几个捉妖师,追着她杀。
伤痕累累的她,看着身旁的人都跟避灾星似的远离自己,犹豫着,眼神慢慢暗淡下去,然后杀了那几个追杀她的人。
虽然说没有成妖,但白狐狸自幼都是山神护着的,而且活了那么久,有点妖气很正常,杀几个人还不是随随便便。
但那是她第一次杀人。雪白的毛被红色沾染,斑斑点点。
她匆忙逃回山里,却迷了路。因为伤势过重,最后在一个寺庙前的菜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觉有人在看她。
“你怎么在这儿啊?”小和尚抱起她,她想挣扎,却再无力气。
那小和尚是个碎嘴子,抱着她一路念叨,而她卧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念叨,在有意思和无意识之间徘徊。
他给她上了药,然后转身离去。
她以为他是叫人来邀功的,索性闭上了眼睛,默默等死。
但他在出现时,手中捧着一堆吃的。
“吃吧,我去斋饭偷的。差点叫人发现。不过还好我机灵。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笑着摸摸她的头。
在那小和尚的照料下,她在庙里一天天地好转,和他也一天天熟络起来。那和尚没有名字,法号叫玄言,手上有个火疤。
她从不出他的房间。也只是有一次小和尚出去讲经,回来晚了。她饿急了,就想去斋房偷吃的,结果叫人发现了,抓着她又是顿打。她回身抓了人的手趁机逃了。误打误撞来到了佛堂,藏在佛像后。
外面那人找了一帮人,把这里找了底朝天,没找到,于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她趴在佛像后。那天雪下得很大,她在佛像后冷得缩成一团,直到玄言来佛堂点烛擦佛身。
“你在这里啊。”玄言四顾了一会儿,将她藏进衣服里,带回房间。
她看见,玄言的眼睛红红的,身上还有些许血腥味。她蜷紧了身子,体温开始恢复。
师父的书房前。
“玄言!你个孽徒!要么,你交出它,要么,你带它离开这里,永远不许踏入佛寺!你没有资格跪在佛前!”
他重重地向师父磕了三个头。
回到书房,玄言摸了摸她的毛,轻声说:“对不起,师父不让我我养着你了,所以,你走吧,别回头。”
她都听到了,于是只好蹭了蹭他,然后转身离开。
他看着她走远,然后扯开了嗓子:“妖孽!你别走!来人帮忙啊!”
当着众师兄的面,他指了指她离开路线的反方向,顿时许多人都动了身,唯独他留在了原处,低下了头。
许多年过去了。在这几年里,她一直想到玄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见他。父亲母亲都劝不动她,只得骗她说,只有好好修炼,才能找到他。这话不假,成九尾妖狐后,上通天庭,下通地府,长生不老,长生不死,只要不祸害一方,便无忧。
她几近修炼到走火入魔。
“韩凌柒。”
狐族的规矩是,只有化作人形,才有资格拥有名字。本是七尾才能化作人形,她凭着天赋和努力,五尾就成了。
只有拥有名字,才有在人间自由生活的资格。
韩凌柒回到了人世。父母都拦不住她,也没人拦得住她,于是只能是告诉她:“不要爱上人。”
那又怎么样呢?她带着行李出发了。
她满怀希望地回到那个寺庙,发现早已遍地枯草黄花。原来寺庙里的人都不知人影,没有,那个佛像残破着,还在那儿微笑。
她用法术修好了寺庙,去山下买了些东西,学着小和尚的样子擦佛像,给烛灯加油。然后又在佛像前跪好,重重地磕三个头。
在寺里过了一夜后,她离开了那儿,在人间开了个杂货铺,卖点杂货,也卖点自己做的小东西,同时,帮人补补衣裳。她手艺很好,补的花纹比原先的还好看。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她知道他会回来,于是又是几年过去了。
“姑娘,这儿能补衣裳吗?”那天,她在店里刺绣,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她放下手里的活,一边从店里走出来,一边应道:“补的,不知道公子您要……”
一抬头,撞上了来人的眼眸,脑子瞬间空白。
多年前的记忆和眼前的人重合了。
是巧合吧,她想。
“姑娘,怎么了?”
“没事儿。”她回过神,“公子要补几件衣裳?”
“这些吧。”他递给她一叠衣服。
“八两银子。”她笑着说。无意低头,看到了他手上的火疤。
是他了,这错不了了。但现在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怎么解释?
他付了钱,原定三天后来取。
她发现,他着实是个不着调的人。衣服隔三差五的破,几乎一周要跑到她这来一次。
这一来二去,也就熟了。找她补衣服的人虽多,但也不会有人这么频繁的补衣服。她接过衣服,一般顺手就在店门口补了。而他慢慢的,干脆就坐在一旁,看着她补完。每一次补完后便迎上他的眼睛,她都会不自觉地红了脸。
“姑娘为何每次看见我就脸红了呀?”他见状,调侃道。
“啊?有吗?”正在补衣服的她手一颤,差点缝错了针。
“其实,我初见姑娘时,觉得姑娘很是面熟。”他笑笑。
“我也是。”
那天阳光从店旁的大榕树的叶子缝隙中透过,洒在两人身上。
“姑娘可有意中人?”
她心跳不知不觉中加速,点了点头。
他眼神暗了下去,语气中带着些许失落。
“认识了这么久,不知可否有幸知道姑娘芳名?小生名玄言,姑娘您呢?”
“韩凌柒。”
终是再没下文,但他依旧乐意来她这儿补衣裳。
她在那棵大榕树下,突破了七尾。
那年冬天,他满身鲜血地敲开了她的门,将她往屋中一推,顺势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堵好,然后瘫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张黄纸。
“你怎么了?”她问。
他没回答,沾着自己的血,在黄纸上画了一通。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在黄纸背面糊了点瓶子里的东西,然后用力一扔,符便稳稳贴在了门上。
她凑过去,看了看那符。是那种可以隐藏的符咒。她从房里拿出药,在给他上药时,“无心”问起:“你遭遇什么了?”
他忍住因疼痛而颤抖的声音,说:“我受人委托,去除妖。没想到……”
“你是除妖师?“她的手顿在了那里。
“嗯,你别怕,我会除掉他们的。”
她握着棉球的手无意中加了个力。“为什么你们要除掉他们?”
“啊?”
“我说你们为什么要除掉他们。”
“因为他们出来害人啊。”
“你看到了?”她带着愤怒,质问道。
他默然无语,半晌,才说:“不一定,但这次有。”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盯到他心里发毛。
“你怎么这么在意那些妖物?”他开口。
“他们也有情,也有心。”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出了门,只丢下一句话:“这次我帮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走出门。见着门口那“妖”,实则只是个邪物。修为挺高,但在她这儿不堪一击。
七尾修为的她轻而易举地将那邪物打得魂飞魄散,然后将残魂交给了玄言。
她站在一旁看着他处理完后,冷笑着说:“你们管这玩意儿叫妖?”
他试探着点点头。
她心里五味杂陈,只感觉有什么在一点一点侵蚀自己的理智。她卸下来所有妖术隐藏,露出了七尾。“那我呢?你觉得我是什么?”
他失语,只是傻傻地看着她。
“你要除了我吗?”她紧逼了一句。
他缓缓摇了摇头,坐了下来,拿出一张黄纸,沾着血又画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个红袋子,将它装起。接着起身,慢慢走到她的面前,递给了她。
“你相信我吗?”他看着她问。
她盯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不管她信不信,只是托起了她的手,用红线把那红袋子系在了她的手上。
“带好。”他退后一步,“你走吧。”
“不除了我?”
他摇摇头,“原来我是个和尚,不杀生。后来师父死了,所有人都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庙里。他朋友说是被妖杀死的,于是我便跟着他成了除妖师。”
韩凌柒跟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他说你就信?”
“当时年幼,也没人……”
她叹了一口气,将自身的杀气收敛住了,抱住他:“行,这事儿不怪你了。但我想告诉你一些事,内心要向善,无论什么事情你都不能丢失初心,不要道听途说。”
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这些话,好像是以前趴在他腿上听他的那些难懂的经文中为数不多的几句之一。看他的反应,似乎八九不离十了。
她离开了他。因为她怕了,怕他杀了自己。她还没有那么高尚,她也要活。
那个寺庙成了她的栖身之地。
无人打扰,自由自在。她也修炼到了八尾。
她还想他。
“他没说要杀我,上回也放了我一回,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至少,有过一瞬间吧。”
八尾之后,她时常做着一个梦。
“你愿用命赌吗?赌他爱你。”梦里,一个一身红装的女子问她,手上把玩着一根红线。
一次又一次地问,一次又一次地无话可说,一次又一次地醒来。
她后来回了狐族,问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却也只是沉默不语。
再后来,她只身坐在了溪水旁。她的弟弟妹妹走了过来。
“姐姐,别难过了,想想玄言哥哥吧,他一定不会希望你难过的。”
她一惊:“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姐姐几次走火入魔的时候,都是念着这个名字才好过来的。”
“对啊,这个哥哥一定对姐姐很重要吧?大族长说如果走火入魔了,就是要死了。但是他的名字却救了姐姐呢。”
她脑子里此刻一片空白。有吗?原来,他对自己这么重要吗?
那天晚上,她又梦到了那个女子。
这次,她没有说话。只是一挥手,让她看到了他在那儿等着。他还在除“妖”,只是分得清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罢了。
“赌吗?值吗?敢吗?”
这一次没有回到现实,而是继续在梦境里沉默。
半晌,她对她点了点头:“我赌。”
“他若不爱你如何?”
她仿佛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那便万劫不复,我也无论未来。不过,我相信他。哪怕他对我心动过一刹那,那便足够了。未来没有他,我或许,就没有未来了。”
那女子一直冷如冰霜的表情变成了笑容,将手中的红线化作一条手链,系在了她手上。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早晨,手腕上,一条崭新的红手链映入她眼帘。
她恍惚间突然想起,似乎走火入魔之时,嘴中念着他时,这位红衣女子似乎总会出现。
她想不了那么多,之时当天就打点了写行囊,回到了那个小铺,却不见他。几月过去,仍是不见。
那日电闪雷鸣。她知道,这是天劫,自己这是要修炼成九尾妖狐了。
九重雷电劈下七道之时,她妖气全开,很快就引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妖狐再世,所有弟子听令!杀!”
她很惊讶,这群人中,竟然有他。但他的眼睛是闭上的。
现在她不能杀人,不然很有可能成魔,更可能被天诛劫给弄死,但这些人是真的想把她置于死地。而这时,第八道雷电劈下,那群人布好的除妖大阵,也发动了。
那个红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此时符咒飞了出来,挡住了冲向她的那束光和闪电,然后灰飞烟灭,那些人几乎都受到了反噬,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玄言你个逆徒!竟敢用禁术,还只是为了保护一个妖!待她祸害天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她不会的。”玄言擦了擦嘴角的血,仍然闭着眼。
第九道天雷劈下,一道白光后,她身后长出了第九条尾巴。
“玄言!看看你任性的后果!”那老道士气不打一处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画了张天雷符。
此刻的她,已经很虚弱,根本受不起。
他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冲到她前面,对着那道劈下来的雷扔去,可惜修为差太大,又引得一股鲜血从嘴里涌出。
“你干嘛!走啊!等什么呢!傻子吗你是!”她看着他,哭吼道。
“又想赶我走?凭什么,小狐狸?”他笑的很灿烂,又掏出一张符,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在昏睡前看见了他手上的红绳,似乎和自己手上的一样。
所以,她也去了他的梦里,对吗?她没来得及想,便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是在那间小铺子里,身旁趴着一个人。
“韩凌柒……”
她一笑,变回了狐狸,悄悄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坐了起来。
“哎哎?!”
他稳稳地接住了她,拎着她后颈。
“玄言!你!”
“干嘛呢。”
“放我下来!”
“你费我这么多张符还想走?”
“那你要干嘛!我现在可是九尾狐!半神的存在!”
“那九尾狐半神介意跟我成个亲吗?”
她顿时红了脸:“你……你先放我下来!”
她被放下来后变回了人形,然后赌气地把脸瞥向一边:“介意啊,那你会放了我吗,除妖师?”
“那还用说,当然是不会啊。”
后来红娘在梦里悄悄告诉她:“这小子,贼你很久了。你走之后,天天上庙里拜,佛祖都烦了。”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
后来她问他:“世人都对狐狸有偏见,尤其狐妖,你怎么不嫌弃我啊?”
“很简单,我赌你会回来找我,不会杀了我,甚至赌你爱我。你可是我赌赢了的奖品,我怎么能丢下你。”
“你知道我们以前见过?”
“我知道,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可是除妖师,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眼底悄悄红了,他牵起她的手:“走啊,带你去吃冰糖葫芦。原来你还是个小白狐狸的时候很喜欢和我抢的。”
“好啊,除妖师。”
红娘和月老在屋顶上看着他俩远去的背影,然后翻开了姻缘簿。
上面写着:永生世恋人,第三世,玄言,韩凌柒。
“这一世的任务,也完成了啊。不负我给这俩人托那么多次梦。话说,当年的他们,为什么一个愿意以性命为赌注,一个愿意以未来为赌注?”
“或许,这就是爱吧。他们赢了,他们都赢了。他们对对方,都不是心动一刹,而是总待对方,眉眼如初。”
「完」
文/公众号书斋城
专注起名30年,已为30000+宝宝和10000+企业店铺赋予美名,大师微信号:stc383,如需大师人工起名,可以加微信,备注:VIP,否则不加!即可享受VIP减免优惠服务!
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baqiming.com/640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