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李庄全村的八十名姐妹被敌人走之后,村支书孙定邦和隐蔽在他家的干部齐英、丁尚武等,都十分着急,他们正愁想不出办法来,突然民兵队长李金魁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李金魁外号半匹牛。他准备带着民兵绕道去截击敌人,要把抓走的妇女们都给截回来。他把这意见一说,除了丁尚武之外,别人都不同意。李金魁说:谁不同意我的意见,就拿出好办法来。拿不出,我就得按我的意见办!
丁尚武是个愣头青,他准备好他的马步枪、大片儿刀和手榴弹,马上就要和李金魁走。孙定邦和齐英把他们拦住叫他们先别这么冒失。丁尚武还是要走,他说:我是八路军,我是子弟兵,不能见死不救!
李金魁也说:我这个党员不是不服从组织,因为要耽误人命了!丁尚武把李金魁胳膊一拉:别废话,叫他们蹲着吃墨水去吧,咱们走,快。拉着李金魁就跑出去了。
李金魁他们那股子劲头,当时是没有办法拦挡得住的。孙定邦和齐英商量了一下,决定跟他们去,能拦住就拦,住拦不住就跟他们一块儿打。等他们追了出来,李金魁和丁尚武已经看不见影子了,他们就往大碱地追去。
李金魁、丁尚武带着四个民兵,绕道来到了大碱地里边,旁不远的一丛树条子下边隐蔽下来了。他们拾头看了看,敌人正在散散乱乱、慢慢腾腾地向这里走来。
李金魁的意见是马上就打,丁尚武虽然是个脾气粗卤葬撞的人,打起仗来他也并不胡干。他觉着,六个人打这么多日伪军,还要把这么多的妇女救走,可不是件容易事。因此,他主张不在这儿打。
这时敌人已经临近,李金魁急了眼,说了声:不行了,打!有种的跟着我!说着他就要往前走。丁尚武一看:不打是不行了!他脸上顿时露出了杀气,一把住金魁的胳膊说:要打也行,你们听我指挥。
当下六个人分成两组,丁尚武一组在前面,任务是打掉敌人的机关枪,以便李金魁那组在后面打伪军,救妇女。丁尚武赶到前面,隐蔽在离大道很远的草从里,敌人这时正在鸣枪侦察。他心想:等你们大胆往前走,老子再揍你!
李金魁缺乏作战经验,一听见前面枪响,还以为是敌人已经发现了丁尚武,叫了一声:打啊!就和长江、楞秋同时把三颗手弹扔出去。
那三颗手榴弹,都因为距离太远,没有炸着一个敌人,不过也把这些伪军特务吓得慌了神,呼噜地往后跑,妇女们也趁这机会四散逃跑。
后边手榴弹一响,前边的鬼子们把三挺歪把子架在远近不同的三个地方,向着后边一齐叫了起来。李金魁动手动早了,急得丁尚武直骂娘,偏偏李柱儿和东海也沉不住气,没有考虑够不够上,就把手榴弹扔出去打敌人的机枪。
两颗手榴弹连一个敌人也没伤着,丁尚武真要把肚子气破了!在这紧要关头,不打也得打了!他就像饿虎扑食一样,往前蹿了两蹿,唰的一下子,也把手榴弹甩了出去。
丁尚武那颗手格弹甩了足有八十米,正落在敌人机枪口下边!轰一下子,敌人连枪带人都被炸碎了。丁尚武借手榴弹的烟雾,像战马一样奔人敌阵,把战刀开,嚓!连着砍了几个惊慌失措的敌人。
丁尚武照着另一挺机枪,扔出一颗手榴弹去。但是这挺机枪没有被打坏,冲他这边哗地就打过来了。
丁尚武钻回大碱地。这时无数子弹像刮风一样,扑头盖顶冲着他们扑了过来。李柱儿吓得转身就往回跑。东海也跟着跑,刚跑了没几步,一头就栽倒了。
丁尚武本准备去援助李金魁,可是眼见东海受了伤,哎哟或哟直叫,敌人又上来了,他不能撒下不管,于是跑过去把东海往胳肢窝里一夹,低着头,弯着腰,钻着小树丛,飞快地往回里跑。一边跑,一边发狠地骂东海。
再说李金魁。他把手榴弹扔出去之后,就领着头喊着杀声往上冲。他用的是手枪,心情又急躁,一个敌人也没有打着,倒是在他后边的长江和楞秋,不知谁的子弹打倒了一个敌人。
李金魁觉得他那支手枪用处不大,就把死伪军的那支步枪拾起来,继续往前冲。这工夫离敌人近了,他想开枪打,谁知一楼机子,糟了!没有子弹!
李金魁没有畏惧,他看伪军们还是乱烘烘地跑,他就拿着这支步枪去杵他们。照着后脊梁一杵,扑通倒一个。一杵又扑通倒一个。
李金魁一看,越倒越多,索性就拿枪拨拉。他这一拨拉,就听咕喽咕喽一个一个东躺西倒。好家伙,他真像个黑煞神,把这群花狸狗子伪军吓得惊心丧胆。
这工夫有一个胆大的伪军,回过头来打了他两枪。一枪打中了他的右膀,一枪打在肚子上,他立时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下。
长江和楞秋跟上来,俩人开枪一打,前面的伪军跑了。他俩刚架起李金魁想要退下去,可是后面高铁杆儿指挥的一部分伪军又追上来了。子弹在头顶、身旁嗤嗤乱叫,三个人进退两难。
正在这节骨眼儿上,孙定邦和齐英已经赶到了碱地,孙定邦立刻打出一梭子盒子枪。
孙定邦一打枪,伪军们趴下不敢动了,楞秋和长江架着李金魁急忙钻进碱地向后撤走。
孙定邦看李金魁已经被救走,不敢恋战,又连着甩出两颗手弹。在烟雾掩盖之下,他和齐英转了个地方,急走如飞,把敌人甩开了。
刚才打截击战的时候,只有二十五名妇女钻进碱地,逃回村去,其余的五十五名妇女,仍被敌人押到桥头镇,关进一座小学校的教室里。
这些妇女们一进了教室,就由李金魁的媳妇大女指导着,做了战斗准备。她们用桌椅堵上门窗,又拆了几条桌腿当武器。
天刚黑下来,猪头小队长喝得醉醺醺的,带着一群日本兵来到小学校。这里是由刁世贵领着一班伪军守卫。卫兵问:小队长!你的什么的干活?猪头把眼一瞪说:巴格牙路!花姑娘的干活!说着,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小学校。
猪头小队长来到教室门口,喝令伪军把门上的锁开开,然后他拉开门,并没有仔细地瞧瞧,愣愣怔怔地往里一闯,咔嚓就碰到挡着门口的桌子上了。
猪头小队长慌忙打开手电筒。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观察,正脑门子上就挨了金兰一桌子腿,给他揍了个屁股墩儿,打得他蒙头转向。
猪头小队长从地下爬起来,哇啦哇啦一个劲儿地叫唤:花姑娘的厉害,大大的厉害!通通死了死了的!一边说着就掏出他的王八盒子,照着门口打了两枪。只听有人大喊一声,扑通就倒下去了。
猪头鬼子领着这群日本兵闯进了教室,一个凶似一个地往外拉人。妇女们也有哭的,也有喊的,也有骂的,也有打的,教室里稀里哗啦,踢溜扑通,好一场人鬼的混打。
玉兰的桌子腿被敌人夺过去,她被一个鬼子抓住胳膊,给扯出门来。她的手挣脱不开,便把头一低,一口咬住鬼子的一个手指头,咬得这个鬼子「哎哟哎哟」直叫。
玉兰越咬越狠,鬼子兵猛力一夺,一个小手指头被咬掉了。玉兰又拼命一挣,撒腿就跑,被这鬼子兵追上去,从身后一刺刀给刺死了。
这些妇女们虽然勇敢,但是毕竟对付不了这群豺狼,当下又有十几个妇女被拉出教室。这时候伪军岗也不站了,哨也不放了,纷纷来看热闹,他们眼见鬼子这样残暴,心里也都愤愤不平。
大女因为快生小孩儿,身子不方便,挣打不过,也被猪头鬼子拖了出来,她婆婆李奶奶简直要急疯了,扑过来抱着猪头小队长的腿不放。猪头小队长狠命一脚,这八十来岁的老奶滚了几个滚,当时就断了气。
大女肚子疼得就要昏过去了,她觉着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破着嗓子朝着伪军们喊起来:弟兄们,救一救人吧,咱们都是中国人啊!日本鬼子这样杀人作恶,你们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大女一喊,果真打动了伪军们,当时有好几个伪军要求刁世贵阻止鬼子这种暴行,刁世贵虽然很坏,可是他眼看着这群鬼子在他面前这样行凶作恶,也觉得丢脸。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用手一招,带着几个士兵走过去。
刁世贵冷不防把猪头小队长给拦腰抱住。几个士兵一齐动手,把猪头小队长扼倒在地,缴了他的枪。猪头小队长一看不好,哇啦哇啦叫他的士兵。刁世贵也喊:弟兄们,一齐动手,出了事儿有我顶着!
日本兵看伪军造反了,当时就有一个曹长和一个士兵跳墙回去报告,其余的也松开妇女们,来对付伪军。
日本兵没有带枪,只能用刺刀,伪军虽然有枪,却不敢放,经过一场混战,因为日本兵人少,都被抓捆了起来。刁世贵不敢擅自发落,便慌忙去报告高铁杆儿。
刁世贵走后不久,毛驴太君就带着大队日军来了,他把个小学校团团包围起来,屋顶上和门口外边都架上了机枪。
毛驴把小学校包围以后,就让伪军集合起来听他训话。伪军们知道毛驴来意不善,可是,他们想他不至于动屠刀于是就集合了,不料,伪军们队还没站好,房上两挺机关枪同时扫射起来,伪军们来不及抵抗,就都被打死了。
这一场大屠杀过去以后,毛驴太君通知了高铁杆儿,高铁杆儿连个屁也没敢放。小学校已经改由一班日本兵守卫日本兵虽然不敢乱来了,但是妇女们仍然没有脱离危险。
孙定邦等人从大碱地打完截击战回来,大家感到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便开了个紧急会议,决定齐英公开身份,正式代理区长职务,孙定邦担任村长,丁尚武担任区里民兵队长,健全组织,领导全区人民进行斗争。
当天晚上,齐英把全区九个村的维持会会长召集起来,叫他们去桥头镇,联名把被走的妇女保回来。这些维持会长都在本村党支部的控制之下,齐英一动员,他们就都答应了。
九个维持会长第二天一早赶到桥头镇,见着毛驴太君,毛驴说妇女得由他们自己家的男人来保,却叫这些维持会长把金兰、玉兰和李奶奶的尸体回去。
九个维持会长拾着三个尸首来到小李庄,这消息一传开,家家户户的人们都出来了,年轻的都喊着要去报仇,老人们唉声叹气,哭哭帝啼,都说这一方老百姓遭了劫。也有的说什么,要早点支应鬼子,也许出不了这事。
齐英一看这情况,决定就这事儿开个群众大会,安抚人心,动员战斗。他站住高处挥动着拳头,大声喊道:老乡亲们,大伯大娘们,不要哭,哭没有用。咱们要想办法报仇!他这几声喊打动了人心,群众也跟着喊:对!要报仇!
齐英从小李庄的形势,说到全国的形势,说到全世界的形势,他说日本鬼子快要完了,要咬紧牙关,渡过黎明前的黑暗。他号召大家从今天开始就坚壁清野,全体跟敌人打游击,只有这样,被抓去的人才可能活着回来。
齐英讲完话,就把丁尚武介绍给大家。丁尚武趁这机会说起活来,他使劲瞪着眼睛说:我用不着瞎吹,我当队长就要把各村的民兵带动起来,有枪的拿枪,没枪的拿刀,跟鬼子子到底!他边说边比划,讲得挺生动。
孙定邦也讲了话。他说自己过去是右倾了,不敢出头领导大家斗争,今天当了村长,一定要把全村担子担起来。今天死的这三个人,先借何世昌家的木料打棺材。人们听这几个干部能说能做,都觉得像是长了主心骨。
散会以后,齐英和孙定邦又到被害的李金魁和楞秋家去慰问。他们到楞秋家一看,街坊邻居都在这儿。楞秋的爹何老良看着两个女儿血淋淋的尸首,悲伤难过得又犯了吐血病,躺在炕上不能动弹了。
等人们走了以后,何老良叫楞秋扶他下了地,抱着金兰、玉兰的尸首就哇哇地痛哭起来。楞秋也很难过,不过,他并不哭。他的脸细得那么紧,两限眼都发了直,看样子就要疯了傻了似的。他心里在打主意—怎样报这个仇?
他爹哭得又大口吐起血来,楞秋赶快又把他爹扶上炕去,一会儿,何老良突然使劲着楞秋的手,叫道二秋儿,你要是你爹的儿子,你要有小子骨头,就要报这仇!楞秋一听噗通就跪下了:爹,我一定要报这仇!你说吧,叫我怎么着。
何老良有气无力地又说道:好,好小子要是叫你杀日本鬼子,你今儿还办不到。你先把解二虎给我宰了,他是咱村的大祸害!去!你爹是不行了!你要是报了这个仇,你爹死了也能合上眼。
何老良说到这儿又大量吐起血来,当时就闭了气,楞秋心里像一团火烧着。他抹了抹眼泪,拎起了他的枪,被上了他的手榴弹,像刮风一样地出了大门,直奔解二虎家跑去。
楞秋到了二虎家就使劲砸门。二虎在里面问:你半夜三更找我干什么?楞秋说:找你偿命!二虎一听,知道不好,没敢开门,翻身越墙,跑了。
楞秋一看二虎在墙头一闪,跑了,骂了声:好兔崽子,我叫你跑!啪!啪!就是两枪。
心急手不稳,楞秋没有打着二虎,二虎逃出村去,钻进了道沟,拼命逃跑,楞秋暗想追他个兔崽子吧!撤开快腿就追下去了。
楞秋追二虎,从黑夜追到天明,从天明又追到后晌。这时候,二虎逃到了大沙洼,钻进了芦苇地,他实在跑不动了,这家伙情急生智,想藏在这儿,等楞秋过来时,冷不防给他一刺刀。
等楞秋一过来,二虎往前一蹿,照他后脊梁狠命就桶了一刺刀。不想,楞秋已经听见脚步声,身子一闪,顺过枪来,对着二虎就搂了机火。
二虎打仗有经验,慌忙前进一步,用左手上去一把抓住了楞秋的枪身,往外一推,啪的一声,子弹从身旁飞出。他急起一脚,咔的一下子,正踢在楞秋的手上,他狠命一扯,就把枪夺过来了。
二虎顺手扔掉枪,又拿刺刀来捕捅楞秋,楞秋从腰里拔出手榴弹来,没有来得及打盖,就拿它当蒜锤子使了。他照着二虎手腕子啪嚓就打了过去,把二虎的刺刀打落在地,砸得二虎「嗷嗷」地连声叫唤。
二虎急又蹿上来双手一抱,楼着楞秋摔起跤来。折腾来折腾去,到底楞秋没有二虎的招儿多,他俩在一块搂着的时候,二虎瞅冷子对楞秋的耳朵猛力撞了一头,楞秋眼睛一黑,当时就失去了知觉。
楞秋栽倒以后,不能动了。解二虎急忙走过去抄起刺刀,咬着牙说:这一回我看你小子还能活!我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二虎正要杀楞秋,忽然间听到一个清脆而有力的声音:不许动!从身边跑过一个人来。这人正是县大队飞行侦察员肖飞,是个叫特务害怕、受群众喜爱的人。特务们都叫他肖嘎子,说他最嘎不过,神仙也斗不过他。
肖飞因为从反「扫荡」以来,和县大队失掉了联系,独自一人打了许多日子游击。刚才他是听见枪响才走过来的。二虎一看来了个人,什么也没顾得想,噌地一家伙就钻进了芦苇地。肖飞因为没有弄清怎么回事,也就没有开枪打他。
肖飞过来揪起了楞秋。楞秋哼的一声苏醒过来了。他还以为二虎在捉他,照着后边抡了一拳。仗着肖飞是身灵眼快急速地一闪,没有被打着。
楞秋转身一看,不是二虎,这才大喊着:啊!二虎跑了!你怎么叫他跑了?他是汉奸!说着拾起他的枪来,撒腿就追。肖飞心想,他追看不见的人哪儿追得上呢?于是上前一把拉住楞秋,问道:他是汉奸,你又是干什么的呢?
楞秋把他的身份和要报仇的事简单地说了说,说完又往前跑。肖飞心眼儿来得快,又一把拉住了楞秋,说道:你往哪儿追啊,他就在那儿藏着哩!其实肖飞并没有看见二虎,不过他是估计二虎在芦苇地里藏着,才拿这话诈他。
肖飞一诈,二虎吓得心里发毛,他怕真被包围,赶紧钻出芦苇地就向正南跑去。楞秋一眼看见他,没有分说,端起枪来就打,不料,刚才枪口里灌进泥上,啪啦一声,枪炸坏了,不但没有打着二虎,差一点没有把自己打伤。
肖飞一跑起来,一点响声都没有,真比鹰追兔子还快,登时就跑到了,二虎的身后。他连喊了几声站住,二虎不听,肖飞往前一纵,上头用手一推二虎的脊背,下边一个扫堂腿,只听噗嚓一声,解二虎一个嘴啃地就趴下了。
解二虎这家伙也不赖,他往旁边一滚,一挺身子又站起来了。他拿着刺刀对肖飞说:咱们俩没冤没仇,你要是朋友闪开别管,你要是冤家就来吧!肖飞说,我也不是你朋友,也不是冤家,可是这事我得管一管!
解二虎急了,扭头又跑,可是跑了没几步,肖飞又跑到他前面去了,二虎把胳膊一扬,想把刺刀投出去刺肖飞,可是刺刀还没投出去,肖飞当的一枪,把他的手打坏,刺刀也掉在地下了。
楞秋追上来,一个猛劲儿,把二虎倒了。二虎因为受了伤,再也翻不过身来。楞秋顺手拾起了刺刀,照着他腰眼狠命乱扎,肖飞要制止,可是来不及了,只听得二虎怪声怪气地啊的一声,就不动弹了。
楞秋杀死二虎,和肖飞回到小李庄时,天已经黑了。进村一看:今儿晚上跟别的时候不一样了,差不多家家有灯亮,街上还有人来往。原来经过昨天的大会,全区已经动员起来了,侦察警戒的组织也都恢复起来,人们不用每天晚上躲出去了。
肖飞是孙大娘的干儿子,他进了村就到孙定邦家来。孙定邦正在和大家商量营救那五十五名妇女的事,于是把这事的前后经过都跟肖飞说了,问肖飞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肖飞黑眼珠子转了转,说:有,有办法!
肖飞的办法是用偷营的办法摸进桥头镇,把妇女们救出来,他说:不要人多,挑上三儿个能干的,我带着去。丁尚武不等他说完,照着炕沿砰的砸了一拳头,呼的一下子往起一蹿,说:我同意你的意见,别人不去咱俩去!
齐英和孙定邦接受了上次截击战的教训,坚决不让肖飞和丁尚武去冒这险。这样一来,把肖飞急得直在地下打转儿,丁尚武也恨不能把大腿拍破了。正在这劲头上,林丽扶着史更新进来了。
史更新也参加了这个讨论。他是不反对偷营的,不过,他认为必须充分考虑敌情还得有内线。大家分析了敌情,断定镇上敌人正在空虚混乱,兵力不多。肖飞又说镇上他有内线。这一来,就没有人再反对他们去了。
大家商量妥当,由肖飞、丁尚武、孙定邦三个人一同去。这三个人心急腿快,霎时间来到了桥头镇外。他们躲开道口,从高粱地爬上大堤,先作了一番观察。只见镇外并无鬼子,只有自卫团一问一答地在巡边了哨。
等自卫团转过去,三个人走下大堤,便伏在地下富前进,不多时来到铁丝网下。肖飞摸出他的钢钳子来,就听喷儿乓儿几声细小的音响,铁丝网从上到下都被掐断了。
三个人悄悄摸到镇里,找到了周老华,说明来意,周老华说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敌人大部分出去抓夫去了,镇上驻扎的鬼子不多,抓来的妇女还关在小学校,那里看守的鬼子最多只有一班人。三个人一听,都挺高兴。
周老华又把小学校周围详细情况,和一些要注意的事,都跟肖飞他们说了,然后就由周老华做向导,直奔小学校这工夫已经交了后半夜,东风刮得杨树叶子哗啦啦直响,在树下可以隐隐地看见树上的老窝。
来到小学校,肖飞登上丁尚武的肩膀,爬上了墙,没听见什么动静,也没有看见有人走动,只是南头大门的旁边有一个窗户露着灯光,因为离得远,看不清里边。肖飞想察看敌人的哨兵在什么地方,可是什么也看不见
偷营必须先找到敌人的哨兵,不然就不敢动作。肖飞轻轻下了院墙,蹲着察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到敌人的哨兵。他猜想准是有暗岗,于是摸起一块小土吃垃,顺着墙根儿轻轻地往前一投,来了个投石问路。
这一下果然发生了作用,从大门洞子里有一条细小的白光闪动了一下,很快就走出一个人来。肖飞暗想:把大门插上,在黑洞子里放暗岗,不用问,他们的人多不了。好小子,你出来吧,我要的就是你出来。
肖飞顺着墙根儿转到暗岗的身后。肖飞能看到他,可是他看不到肖飞。这日本兵在院子转了一个半圈儿,又走到另一所房子的外边去,那屋子里隐隐约约的有哭声和骂声。肖飞从日本兵的口气里,断定那就是关人的教室。
鬼子兵转了一个圈儿,又回到大门洞子里去。看样子,他对刚才的动静没有引起怀疑。于是,肖飞又溜到有亮的屋门外,探头一看,里面只睡着四个日本兵,他心里话:这就好办了!
肖飞隐蔽着从原来地方,翻过墙头,把情况一说,于是四个人决定了行动计划,由周老华做警戒,其余三个人,全都翻墙进院。
三个人手脚来到大门洞,肖飞故意擦擦墙角,弄出点声响,等把那日本兵诱出门洞,孙定邦和丁尚武就一齐蹿上来。丁尚武把这鬼子拦腰抱住,孙定邦两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这鬼子就像哑巴似的被倒了。
三个人把鬼子暗哨弄死,肖飞便指导着让丁尚武赶快去监视有灯亮的那屋子。他和孙定邦来到教室门外面轻轻向里面喊话,一面就用钳子把门锁咬开了。
屋门一开,妇女们呼噜就全部出来了。她们一看见孙定邦和肖飞,就都像见了自己的亲骨肉一般,搂着他俩的胳膊,拉着他俩的手,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孙定邦又忙叫她们别哭,先逃命要紧。
孙定邦和肖飞带着这五十五名妇女来到北面的院墙根儿,孙定邦用他那把小泥抹,从墙头开始,很快就下几块砖,于是妇女们就跟着他一同拆起墙来。正这工夫,有灯亮的屋里发出响动,大家不由得暗吃一惊。
原来,当妇女们一出教室的时候,惊动了一个日本兵,他一骨碌从床上起来,连长裤子也没有顾得穿,下床就抄起他的步枪,紧跟着就哇啦了一声,叫他们那三个人。那三个鬼子一听他叫,也都醒了。
丁尚武一看敌人下了床,就一个箭步蹿进屋来,他照着喊人的那鬼子就是一刀,只听喀嚓一声,鬼子兵的脑袋就开了飘儿,把另外那三个鬼子兵立时就给吓蒙了。
丁尚武可真算是一条英雄好汉,他这把战刀上下翻舞,左右开弓,前后飞晃。只听见嚓!嚓!嚓!一连响三声,三个鬼子兵的脑袋扑通扑通掉下来了。
当肖飞提着盒子枪来到这屋门口时,丁尚武早把那几个日本鬼子送回老家,于是两人一同来到了拆墙的地方。这工夫院墙已经拆开了一个豁子,这些妇女们像撞破笼子的鸟儿一样,想展开翅膀飞,稀里呼噜地都抢着出来了。
妇女们这一乱,树上的老被惊醒了。开始有一个「哇」地叫了一声,紧接着又有好几个哇!哇!一地叫起来,叫声越来越多,叫着叫着还都飞起来了,就好像被鸟枪打惊了一般。
老鸹一闹,把炮楼上的敌人给惊动了。他们估计着是小学校出了事儿,于是在十字街旁的中心炮楼上打了一枪。中心炮楼一打枪,周围的四个炮楼也都跟着打起枪来。
枪声一响,有一些妇女就害了怕。丁尚武对大家说:不要怕,鬼子的枪是瞎打哩!黑夜他们是不敢出来的。走,跟着我,快走!他把刀一挥,跑在头里,带着这些妇女们,一直就向着原来剪断铁丝网的地方走去。
丁尚武带着妇女们来到铁丝网下,原来剪断了的缺口,却找不到了。这工夫,敌人已经跑下炮楼,开始用机枪扫射,当时就有两个妇女倒下了。这一来,这些慌忙的妇女就更害怕了。
肖飞和孙定邦、丁尚武见此光景都着了急。肖飞赶忙用他的钳子来剪铁丝网,可是,没等他剪断,丁尚武就论起他的大战刀,只听劈啪儿的几声震响,铁丝网溅出几颗火星,从上到下都断了。
孙定邦叫肖飞和丁尚武领着妇女们撤走,他自己隐蔽起来,拿出两颗手榴弹,把弦儿都拉出来,两根结在了一块儿,然后又把两颗手榴弹分开,挂在铁丝网缺口的两边。他怕敌人发现,还抓了几把土,把手榴弹盖了一下。
孙定邦拴好手榴弹刚刚撤走,鬼子兵就追来了,他们没顾得细看,顺着豁子往外急追。可是他们一迈腿,就听轰、轰两声爆炸,顿时烟雾腾空,泥沙飞溅,这群鬼子兵也随着声音倒的倒,滚的滚,爬的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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